克倫洛夫城堡 摒息與窒息交錯的美感              April 2008/02/23
河灣中的彩色房子、河上曲折的小型瀑布,帶著秋意的紅黃色樹梢、藍色洋蔥頂的聖喬斯塔教堂、遠處哥德式的聖維塔教堂尖塔…種種美妙的建築與自然景色的完美融合,此時此刻「令人摒息的美」不是虛幻的形容,而是現在進行式的身心狀態,呼吸與心跳都彷彿為這片美景停止了。

【文、攝影/April】

「Krumlov」的意思是河灣中的窪地,這個名字簡潔有力的將克倫洛夫的地理型態描寫地十分貼切,走在克倫洛夫隨著河流蜿蜒的街道,不見得能瞭解它的意涵,但一站上城堡高塔,向下俯視成群斜倚在呈S型的伏爾塔瓦河懷裡的童話小屋,便能馬上將這個名字和眼前的景象連結起來。

河灣中的彩色小屋向遠方的山頭堆疊而去,城堡上的繽紛秋葉圍繞出這個夢幻的視窗,令人屏息。(攝影/April)

城堡高塔上,深秋早晨,凝結了一夜的霧氣尚未散開,和高塔平行與更高的天空灰茫茫一片,卻仍掩不住紅屋頂滾滾向遠山堆疊而去的動感,緩緩移動腳步,繞著高塔頂狹小的圓形走道,城堡潔白的方形廣場、河灣中的彩色房子、河上曲折的小型瀑布,帶著秋意的紅黃色樹梢、藍色洋蔥頂的聖喬斯塔教堂、遠處哥德式的聖維塔教堂尖塔…種種美妙的建築與自然景色的完美融合,此時此刻「令人摒息的美」不是虛幻的形容,而是現在進行式的身心狀態,呼吸與心跳都彷彿為這片美景停止了。突然對經營過克倫洛夫的幾個貴族家族油然而生一絲敬意,更感謝捷克人面對戰爭時的智慧,才能讓這片美麗的景色不受戰火摧殘而能完整保留下來,讓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有機會在1992年將克倫洛夫與布拉格一同列為世界遺產;讓來自遠方的我,能在今天站在這裡貪婪汲取這一切。


從城堡高塔回到地面,我們準備開始這一天的城堡之旅。城堡像迷宮一般,要弄清楚哪裡是售票處,哪裡可以參加導覽行程,都得先迷路一番,經過一連串的詢問,我們終於買好票,在第三廣場的其中一扇木門前等待導覽人員的到來。漸漸地,廣場上的人群越聚越多,導覽人員用古老的鑰匙打開木門,引來自四面八方的大家進入,一走進城堡房間,不知道是裡面幽暗肅穆的氛圍,還是對接下來的探險懷抱著的不安,讓大家不約而同安靜了下來,連腳步都放輕了許多。

克倫洛夫的城堡是捷克僅次於布拉格的第二大城堡,隨著導覽人員走過幾個金碧輝煌的房間,看見巴洛克式的極盡奢華、閃耀的黃金馬車、地上帶著頭的熊皮地毯,心中的震撼已讓我說不出任何話來,而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牆上巨大的聖經故事彩繪和盧森伯格、愛根堡、史瓦森伯格等家族的族徽,其中史瓦森伯格家族族徽上詭異的兩個被尖嘴鳥啃啄的人頭,更讓人頭皮發麻不忍多看一眼,這樣富麗堂皇卻又帶有強烈個人風格的空間,充滿人性的矛盾與掙扎,在這裡居住或生活壓力一定很大。

彩色小屋斜斜倚靠在伏爾塔瓦河的臂膀。

不同於布拉格城堡的大器與典雅,克倫洛夫城堡從外觀密密麻麻的立體壁畫到內部廳堂的華麗氣派,都隱約透露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瘋狂神經質,在這裡你看不到藝術中留白的美感,填滿的「數大便是美」是這裡對藝術的共識,也許歷任的城主都剛好在這方面有相同的眼光吧?還好有導覽人員和一大群遊客陪著壯膽,否則我還真沒勇氣繼續走下去。


在這些令人窒息的房間之外,不光只是住所,城堡其實是個自成一格的社會,它曾有牧場、鹽倉、穀倉、馬廄、麥芽廠、啤酒廠、乳酪廠,也有貴族醫院,甚至第二廣場現為國家檔案局的建築在1800年還設立了捷克最早的農業專業學校—史瓦森伯格農業學院,而另一側的巴洛克式建築,也就是現在的城堡售票中心,在十七世紀時還是愛根堡家族預定要用來造幣的鑄造廠,後來因帝國法律禁止造幣而一直沒能發揮它的功能。而位於城堡入口紅門進來的第一廣場也有個有趣的歷史,以前是畜牧場,豢養著許多家畜和馬匹,曾有一段時間因為牧場裡的豬隻實在太多,引起威廉‧盧森伯格的不滿,下令豬隻們不准進入這個區域,要是有哪隻豬膽敢違反禁令,就要把牠送給窮人們。潔白的第一廣場上,現在有漂亮的餐廳和露天座位,紅色花朵植滿窗台,真的很難想像這裡曾經豬滿為患呢。


另外,更值得一提的是城堡歌劇院,巴洛克式的城堡歌劇院是目前世界上僅存兩座十八世紀留存下來的歌劇院的其中一座,歷經愛根堡與史瓦森伯格家族的改造,城堡歌劇院收藏有三百幅不同的背景,如花園、房間、監獄或教堂等場景,還有精巧的木製機械,可以迅速的變換舞台的背景,燈光的部分則是透過燭光與煤油燈光營造舞台的燈光效果,還有可以模仿真實聲音如雨聲、雷電冰雹的咆哮、達達馬蹄聲、人們的交談聲等的音響設施,為戲劇表演憑添幾許真實感,設備如此精緻的歌劇院可說是克倫洛夫城堡最珍貴的歷史資產。


開始這一天的城堡巡禮吧!(攝影/April)

由於空中走廊沒有開放參觀,參觀完城堡之後,我們向城堡花園走去,建於十八世紀的城堡花園佔地約為十一公頃,十分廣闊,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修剪十分工整的幾何型樹叢、龐大有型的樹木和幾乎可被列為城堡花園標誌的花園噴泉,噴泉上的雕塑品目前已被移往城堡博物館收藏展示,所以在噴泉上看到的都是複製品。


秋天的城堡花園美不勝收、樹梢與地上皆是黃葉,落英繽紛,但遊客稀少,坐在噴泉旁,整個上午汲汲營營、忙於四處張望四處記錄的我,心情似乎也隨著落葉慢慢沈澱,剛剛的驚喜與驚嚇,摒息或窒息的感覺也緩緩放下,我知道花園深處還有夏宮,還有表演舞台,但此刻已不是非前去不可了,靜默不語中,我們彷彿有了不再往前走的默契,不知這樣坐了多久,直到有其他遊客要在這裡拍照,我們才起身離去。


取自聯合報★april's post-it:http://blog.udn.com/meiyu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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